烨凌

LVSS握不住的沙【——致愚人节】

  哈利·波特一手拖着塞德里克·迪戈里的尸体,一手抱着奖杯出现在众人面前,“伏地魔……伏地魔回来了……”话音刚落,四周一片哗然!在无人注意的间隙,西弗勒斯·斯内普与阿不思·邓布利多进行了无声交流——今夜注定不太平。

  待一切事情处理就绪,西弗勒斯·斯内普通过幻影移形前往黑魔王庄园,怀着既忐忑不安又难以言明的情绪,推开了尘封14年的门,刚想启唇呼唤,却四目相对。伏地魔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就继续看手中的孤本,仿佛近在眼前的信徒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情人,更不是他不忍伤害一丝一毫的爱人。

  “碰!”得一声闷响,西弗勒斯·斯内普近乎本能地跪倒在地,微抬眉眼,却见到伏地魔不动声色,略感迟疑,又恭敬行礼,“主人,我回来了。请您允许卑微的密探,向您汇报这十多年来探听到的情报。”

  伏地魔仿佛没有听到西弗勒斯·斯内普所言,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,【密探再卑微,却永不虔诚。情报再真实,却真假掺杂。】

  西弗勒斯·斯内普时刻留意伏地魔的一举一动,却无法从可怖的蛇脸上窥探分毫,“我的主人。”一声轻唤,试图吸引伏地魔的注意力,但伏地魔依旧翻阅手中的孤本。【黑魔王又在发什么神经!难道他想把我一直晾在这里吗?】

  或许是觉得屋内的光线太亮,伏地魔一挥魔杖,所有灯盏瞬间熄灭,只有不远处的壁炉中燃烧着火焰。突兀的“沙沙”声,在忽明忽暗环境的衬托下十分刺耳,定睛一看,只见纳吉尼悄然缠上了腰腹,并努力地向上攀爬。见到此景,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,猛得低下头颅,唇瓣翕动,试图组织措辞以此表达对伏地魔的忠诚,却没有留意到他苍白如蜡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邪笑。

  任凭纳吉尼在西弗勒斯·斯内普身上如何作死,伏地魔始终没有给予一个眼神,且像之前一样,表面上在看书,实际上在暗中观察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一言一行。

  或许是觉得过于无聊,或许是觉得自讨没趣,失去宠爱的纳吉尼只能灰溜溜的离开。刹那间,大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。

  钟表上的指针不急不缓地漫步,西弗勒斯·斯内普早已冷汗淋漓,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,又从下颚滑落,部分汗珠滴落在地,落地生花,部分汗珠沿着喉结,流向锁骨,但他倔强地挺直早已僵硬的脊梁,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自己像株含苞待放的含羞草,更像个引人采摘再亵玩焉的尤物。

  当夜晚12点的钟声敲响,伏地魔终于合上书本,抬眸,故作惊讶道,“我最亲爱的西弗勒斯,你什么时候来的,怎不唤我?我最忠诚的密探先生,你想把腿跪废吗?快快起来!”【呵~自作聪明的双面间谍,你想以此博得黑魔王大人的垂怜吗?可惜,黑魔王大人对待叛徒从来都是零容忍!】

  “我的主人,我——”西弗勒斯·斯内普刚想起身,却因腿脚麻木,身体顺势向前倾斜,并没有与大地进行亲密接触,而是被伏地魔牢牢地钳住左臂,再一拽一拉,西弗勒斯·斯内普竟砸向坚硬的胸膛,零星音节从齿缝间溢出,“唔~好痛!”【该死的黑魔王,绝对是故意的!】

  伏地魔仿佛被这一击吓了一跳,故作关怀道,“西弗勒斯,你没事吧?”手中的力道不减反增,几乎欲把整支左臂掰断,【仅仅这点儿疼痛就承受不住吗?我最亲爱的西弗勒斯,黑魔王大人是不是在平时太宠你了呢?】

  西弗勒斯·斯内普已无暇顾及频频冒出的冷汗,故作镇定地调整面部表情,“我的主人,我没事。”【放手!快点放开我的左臂!】

  “噢?”上挑的尾音使西弗勒斯·斯内普条件反射地感受到危险降临,“原来你没事呀!”还未做好心理准备,西弗勒斯·斯内普就被伏地魔强硬地压倒在地。

  伏地魔用修长且犹如蜘蛛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摩挲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脸颊,“啧啧啧,我最亲爱的西弗勒斯,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莫非你对铺在地面上的地毯情有独钟?如果你喜欢这条地毯,作为善解人意且对手下关怀备至的黑魔王大人只能忍痛割爱了。”【西弗勒斯,你能挣脱束缚吗?如果不能摆脱桎梏,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黑魔王大人宰割了。】

  西弗勒斯·斯内普下意识挣扎,在意识到身后的人是第二代黑魔王时,强迫自己把身体放松,并摆出一副温顺的样子,“主人,这条地毯低调而内敛,却又不失高贵与奢华,只有您配拥有它,卑微的奴仆不敢妄想。”【难道黑魔王大人的脑子不是被巨怪同化,而是被巨怪踩成卤蛋了吗?】

  即使西弗勒斯·斯内普目前乖顺得如同一只无害的兔子,伏地魔也没有放缓手中的力道,迅速将右膝猛得跪向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腰肢。在惯性的作用下,纤细的腰肢似乎断成两截,“唔~”一声呻吟从齿缝间挤出,与此同时眼尾泛红双眼朦胧,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显露无疑。

  伏地魔未对眼前如清水出芙蓉般毫无雕琢装饰的美食心生情愫,而是紧紧地盯着左臂,且嘴中念念有词。因声音几不可闻,西弗勒斯·斯内普并不知晓伏地魔偷偷地对他做了什么,更不知晓此举影响了双面间谍的结局。

  待伏地魔把魔法痕迹全部消除,才把西弗勒斯·斯内普横抱在怀里,“呀!西弗勒斯,你怎么比女人还娇弱?黑魔王大人刚刚在帮你舒活舒活筋骨,你怎么就倒地不起了呢?”【西弗勒斯太敏锐了,他应该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吧……】

  【舒活舒活筋骨?呵~黑魔王,这种骗人的鬼话,您自己相信吗?】西弗勒斯·斯内普依偎在伏地魔的怀中,双手环住伏地魔的脖子,阖上眼睛,“腿软,起不来。”【是不是只有这样做,才能打消黑魔王对密探先生的疑虑?】

  一句娇嗔仿若诉说了苦不堪言的委屈,伏地魔知道西弗勒斯·斯内普正在撩拨他,知道这是双面间谍的小把戏,但伏地魔打算遵从自己的本心放纵自己,哪怕有且仅有一晚。

  伏地魔把怀中之人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,再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,沉淀心中的惊涛骇浪,只愿享受片刻的沉沦。然而曾经的过往,却像走马灯一样从脑海中浮现。

  若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,伏地魔定把西弗勒斯·斯内普扔到床上,再试探地抚摸他。

  若情不知何起,一往情深,伏地魔定把西弗勒斯·斯内普抱在怀中,再谨慎地亲吻他。

  若自古帝王多薄情,最是无情帝王家,伏地魔定把西弗勒斯·斯内普打入地牢,再肆意地玩弄他。

  若……

  一时感慨,思绪万千。伏地魔不由得抱着西弗勒斯·斯内普在黑魔王庄园内部漫步,想再感受一遍当初牵动于心触动于情的心境,可眼前人已非彼时人。

  不知何时睁开的黑曜石,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熠熠生辉。西弗勒斯·斯内普没有询问何处是归途,没有询问此举意欲何为,没有再提及搜集到的情报……或许是因为他太累了……对于常年打4份工的西弗勒斯·斯内普来说,他已经累到不愿动脑思考了,况且,即使费尽脑细胞思考到标准答案又有何用,他永远也无法改变伏地魔的意志。

  这一夜,仿佛特别短暂,仅仅踏遍黑魔王庄园一圈,天边就泛起鱼肚白,怀中之人早已不敌困意,竟睡得十分香甜。伏地魔贪婪地凝视着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睡颜,【好想永远都这么抱着西弗勒斯,但这只是他层层外壳包裹下的伪装。】“昏昏倒地!”

  【什么?该死的!】西弗勒斯·斯内普没想到伏地魔竟然能看破他在装睡,眼皮拼命打架,想睁开却越来越沉。未来是无知的,恐慌是真实的,沉睡前仅存的想法,【黑魔王到底想干什么?】

  伏地魔把西弗勒斯·斯内普平放在草地上,再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与药剂。泛着寒光的匕首被伏地魔紧紧地握着,犹如泣血的双眸无声地诉说着无以言表的爱恨情仇。只要挖出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心脏,再食用它,最后把药剂饮尽,伏地魔就可以成功地飞离死亡,就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永生。

  永生,不会死亡,多么诱人,多么令人心旌(jīng)荡漾,多么令人趋之若鹜,可永生违背了自然法则,自然需要付出代价——必须食用最信任的人的心脏为药引,否则五识尽丧七窍流血而亡。

  对于从小在孤儿院生活的伏地魔来说,信任是多么遥不可及的词汇。环境造就性格。孤儿的出身,使伏地魔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。可他偏偏遇到了西弗勒斯·斯内普,遇到了自第一次对视的那一刹那,就把西弗勒斯·斯内普划定为自己的同类。

  或许造化弄人,伏地魔对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感情,由一开始单方面的利用到后来的惺惺相惜,由一开始尝试给予信任到后来的揪心断肠。

  伏地魔不知如何描绘此时的心情,只知道冷汗浸透了手心,且越来越握不稳匕首。

  只是一个随手都可以丢弃的最卑贱的奴仆!

  只是个平时为了安抚他而逢场作戏的情殇!

  双眸微眯,遮掩眼底疯狂,手帕擦拭,再次紧握匕首,可意外发生了,即便伏地魔做了强烈的心理暗示,竟对西弗勒斯·斯内普迟迟下不去手。伏地魔不是没有杀过人,而是杀过许多人,他杀过他的祖父母,杀过他的父亲,杀过许许多多忤逆过他、欺负过他、背叛过他的人。

  可惜,伏地魔输了!输在了棋盘外,而非棋盘内!输在了他最嗤之以鼻的“爱”!

  爱……从来没有得到过爱,还配拥有爱吗?

  一声凄厉的笑,惊天地泣鬼神,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背后,隐藏着不曾得到过一丝关爱的哀鸣。

  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掉落在地,锋利的刃无情地划破略有茧子的手心,伏地魔仿若毫无痛觉般继续凝视着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睡颜,仿佛要把这张脸印进脑海,仿佛要把这颗独一无二的有趣的灵魂刻进骨骸……

  良久,一丝苦笑挂在嘴边,“西弗勒斯,你赢了!你不用去阎王殿与阎王约会了,而我……”声音突然中断,再启唇时,略带沙哑,“黑魔王大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你的人,但黔驴技穷也得不到你的心。”

  那年圣诞节,伏地魔与西弗勒斯·斯内普初遇,一见钟情。

  那年万圣夜,伏地魔与西弗勒斯·斯内普争吵,心如刀绞。

  缘起于那年圣诞节,缘落于那年万圣夜。

  伏地魔不是傻瓜,自然知晓,当西弗勒斯·斯内普为莉莉·伊万斯拼命求情,却得到一具尸体时,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最信任的信徒。

  可悲的是,缘起缘落,幻缈与熄灭经历苍桑,由爱故生伤。

  最可叹的,不是伏地魔不忍心杀了最可恨的叛徒,而是在得知西弗勒斯·斯内普是个彻头彻尾的双面间谍后,还想尽办法为他铺后路。

  或许,这就是孽缘……

  当伏地魔恋恋不舍地把视线收回,才注意到因失血时间过长而血迹早已干涸的伤口。一抹苦涩于心头,【回首才发现,西弗勒斯能轻易驾驭黑魔王大人的情绪,且黑魔王大人毫不自知地沦陷……】

  伤口简单处理,血迹清理干净,再抬眸之时,伏地魔不再悲天悯人,而是毫不拖泥带水地模仿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笔迹写了一封密信,并亲自把它暗中送到现任魔法部部长——康奈利·福吉的家中。

  至于西弗勒斯·斯内普,伏地魔在前往送信的途中,顺路把他送回家。

  得到密信的康奈利·福吉大惊失色,又逐渐笑得癫狂——只因这封密信上记载了食死徒的姓名及其住址,只要趁其不备,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,只是这封信的寄信人令他陷入了沉思……

  康奈利·福吉的动作很快,仅仅4个小时,就亲自率领法律执行司的同僚,把密信中提到的所有食死徒顺利抓捕,并全部关押进阿兹卡班。

  一个精明能干的食死徒失声尖叫,“我们肯定被人出卖了!不然的话,这群傲罗怎会轻易抓到我们!”

  此言得到另一个食死徒附和,“你说得有理,但谁会出卖我们。难道除了被捕的这些人,还有漏网之鱼?如果有,这个人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!”

  “斯内普!”一个尖锐的女声响彻云霄,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,“西弗勒斯·斯内普没有被抓捕!一定是他告的密!真不愧是个肮脏的混血!黑魔王一定不会放过他的!”

  纯血家族因利益牵扯在一起,但他们今生第一次同仇敌忾,第一次有共同的敌人——可耻的告密者。

  食死徒们的骚动,自然有人向现任魔法部部长汇报。康奈利·福吉听完汇报后,把秘书挥退。当整间办公室只剩下一人时,康奈利·福吉再次展开那封密信,嘴中无意识地咀嚼着寄信人的名字,【十多年前的食死徒审判,唯独他被那个邓布利多保释。免受阿兹卡班牢狱之灾的他,到底是不是个食死徒?若是,他想弃暗投明?若不是,他怎会得知这么详细的情报?】

  当心存疑惑的康奈利·福吉率领法律执行司的同僚赶到蜘蛛尾巷时,天边已出现夕阳余晖,此时的西弗勒斯·斯内普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。他丝毫不知他曾经的“老朋友”纷纷被捕,更不知时局更加风云诡谲。

  “咚~咚~咚”的敲门声吸引了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注意,虽不知来者是谁,但打开了门,“日理万机的部长先生难得有雅兴与您的同事一起莅临寒舍,我真是感到三生有幸!”【这个家伙来做什么?难道是想自欺欺人地把黑魔王回归的消息压下去吗?】

  独具特色的毒液,令康奈利·福吉面红耳赤,刚想出言呵斥,竟被一团突如其来的黑雾牢牢禁锢,黑雾散尽,懵圈的魔法部成员才意识到,康奈利·福吉居然被黑雾卷走了,与他一起被黑雾卷走的,竟还有西弗勒斯·斯内普。霎时间,众人神色各异,眼观鼻,鼻观心地打着各自的小算盘,却没有一个人试图寻找康奈利·福吉的下落,更没有一个人为魔法部部长的安危焦急不安。

  刚到黑魔王庄园,伏地魔把康奈利·福吉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一丢,“部长先生,别来无恙。”

  即便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候,也吓得康奈利·福吉屁滚尿流,“神……秘……人……”

  “呵~”伏地魔把玩着紫衫木魔杖,仿佛随时都可以给予致命一击,“部长先生,你可知罪?”

  康奈利·福吉迷茫地眨了眨眼,刚想说无罪,就听到了来自伏地魔的审讯,“部长先生,你知不知道西弗勒斯·斯内普是普林斯家族唯一的后裔?你兴师动众地围堵最年轻的魔药大师,是想让英伦巫师界的魔药水平停滞不前吗?难道部长先生被功利冲昏了头脑?竟有勇气成为整个英伦巫师界的罪人?竟打算将自己亲自送上断头台?”【诱饵已抛出,静待鱼上钩。】

  此举对于迷恋地位和权力,却有几分软弱的康奈利·福吉来说,十分奏效,只见他不顾尊严地向伏地魔的脚边蠕动,没有昔日的趾高气扬,只有为了保住性命而像条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,“神秘人先生,请您仁慈地指条明路!从今以后,我康奈利·福吉,绝对以神秘人先生马首是瞻。即便梅林再世,也无法阻止我追随您的脚步!”

  西弗勒斯·斯内普厌恶地偏过了头,不再直视地上那摊不停摇摆的肉块,【真是个软骨头!连反抗都不反抗,就直接倒向黑魔王的阵营。魔法部成员都是废物吗?竟然选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当魔法部部长,且当了这么多年。】

  仿佛忽然想到了密信,康奈利·福吉连忙把密信恭敬地递到伏地魔的手中,并飞快地表明立场,“神秘人先生,所有被捕的食死徒将立即释放!”又一脸讨好地堆起谄媚驯顺的笑容,“神秘人先生,这是我加入您麾下的诚意,请您笑纳。只是这封密信的寄信人——”

  声音故意停顿,引人无限遐想。

  西弗勒斯·斯内普在密信出现的瞬间,就紧绷一根弦,出于多年游走黑白两道的经验,他断定这封密信与自己有关。

  这个猜测很快就得到了验证,只见伏地魔阅览完密信后,把密信揉成一团,又愤怒地扔到康奈利·福吉的脸上,磅礴的魔压肆虐,巫师袍摆无风自动,“康奈利·福吉,久居魔法部部长之位的你,不把精力放在处理政敌上,却把精力放在,如何在黑魔王大人面前搬弄是非!你拿出这封寄件人的署名为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密信,是想告诉最伟大的黑魔王,西弗勒斯是个敢在黑魔王大人背后捅刀子的刽子手吗?”

  语调缓慢,却毫不掩饰地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杀意,听闻此言,康奈利·福吉似乎产生了幻觉,他仿若看到死神从远处缓缓走来,仿若见到死神掏出了镰刀,仿若感受到自己在弹指间就能身首异处。

  “不要杀我!不要杀我!”康奈利·福吉不顾形象地紧抱伏地魔的大腿,“神秘人先生,清您不要杀我!从今以后,我就是您的一条狗,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!您让我往东,我绝不往西。只要您高抬贵手,只要您仁慈地放过我这条狗命。”【尊严是什么?尊严能当饭吃吗?只要能活下去,干什么都可以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……活着……活下去……】

  “放过你?”伏地魔不屑地揪起康奈利·福吉的头发,力度大到几乎能把头皮硬生生地拽下来,“你也配?”

  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疼得康奈利·福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。

  伏地魔像触碰到脏东西一般,嫌弃地把康奈利·福吉甩到一边,“滚!”【鱼已经咬钩了。】

  在伏地魔松手的瞬间,康奈利·福吉像个球一样越滚越远,好不容易停止滚动后,又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。【难道今日真的难逃一劫吗?】

  西弗勒斯·斯内普自始至终未发一言,不食人间烟火般欣赏,眼前正上演的且上不了台面的戏剧。【呵~一个难堪重用的跳梁小丑。】

  康奈利·福吉无助地四处乱飘,在瞥见西弗勒斯·斯内普时,如同寻觅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三步并作两步地向西弗勒斯·斯内普飞奔,又粗鲁地把他的衣袖撕扯成碎片,情绪失控般大喊大叫,“神秘人先生,西弗勒斯·斯内普是个货真价实的食死徒,不然他怎会……怎会知晓这么多情报。可他背叛了您,您应该杀了他!只有斩草除根,才能永绝后患!”【只要把目标成功转移,就能暂时苟活于世。】

  然而,西弗勒斯·斯内普虽然面露死灰,但他的双臂白皙得如同一块尚未雕刻的璞玉,根本就没有黑魔标记的踪迹,从而导致刚刚那段控诉演变成证据确凿的诬告。

  “噢?背叛?”伏地魔不悦地挑了挑眉,饶有兴趣地走到康奈利·福吉面前,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,“瞧见了吗?或许很多人都觉得西弗勒斯是黑魔王大人的奴仆,可实际上,西弗勒斯是黑魔王大人最忠诚的朋友,这一点即使历经沧海桑田海枯石烂,也毋庸置疑。”【束手就擒的鱼,无法挣脱渔网。】

  是朋友,却不是奴仆。这段话如同一个惊雷,在康奈利·福吉的耳边炸响。他立刻知晓自己触碰了伏地魔的逆鳞,刚想绝望地投向梅林的怀抱,却被伏地魔亲自整理衣领,“兢兢业业的部长先生,不仅成功抓捕所有食死徒,还使第二代黑魔王名存实亡!这一大政绩,足以部长先生坐稳部长之位,更方便你日后肃清政敌,培养自己的势力。”

  康奈利·福吉固然软弱,但他能当这么多年魔法部部长,就绝对不是个草包。虽然无法准确地揣摩伏地魔的心思,但他深知,伏地魔能让他坐稳名副其实的部长之位,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拉下来。从今往后,他彻底成为了一条狗,一条永远也无法挣脱铁链的狗。

  想清楚现状的康奈利·福吉长吁了一口气,不待伏地魔下令,就誓死保护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安危,见伏地魔不再多言,就识趣地退下了。

  待康奈利·福吉离去,伏地魔才把视线转向西弗勒斯·斯内普,只见他不断加强大脑封闭术,也无法掩藏此时丰富的面部表情,“西弗勒斯?”一声轻唤,欲唤他走出心中的梦魇,一手伸出,欲抚摸心中挚爱的脸颊,西弗勒斯·斯内普却像受到惊吓般向后瑟缩,在意识到此举惹伏地魔不快之际,又“碰!”得跪在地上,脊梁依旧挺拔,眼神更加空洞,【当黑魔王逐渐淡出世人视线,就可以更好地做他想做的任何事。魔药大师的生死?只要魔药店的魔药不断货,又有谁会在乎魔药大师怎么苟活……黑魔王不容忍叛徒,又怎会轻易放过双面间谍?未来余生,等待我的,是流水刑具日复一日地贴心照料,还是像个洋娃娃一样被随意摆弄?】

  伏地魔被黯淡无光的双眸刺伤了双眼,【西弗勒斯,我已为你放弃戳手可得的胜利,我已为你放弃第二代黑魔王的名誉,我已为你放弃渴望已久的飞离死亡……原来,仅仅把你留在身边,想与你携手共度余生,就是种奢望吗?】

  伏地魔从来没有对西弗勒斯·斯内普使用过摄魂取念,不是没有信心突破牢固的大脑封闭术,而是担心一旦对他使用摄魂取念,就永远失去他。可此时此刻,伏地魔再次感受到西弗勒斯·斯内普虽近在眼前,但远在天边,虽是囊中之物,却可望不可即。

  渴望见到彩虹的一颗心,终究淹没在风雨中,“西弗勒斯,我爱你,与你无关。我不需要你的回应,你只需要知道,从今以后,你不必赎罪,不必卷入纷争,不必成为双面间谍,不必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……你只需要知道,从今以后,你只是为自己而活的西弗勒斯·斯内普……”

  【先是黑魔标记消失不见,再让我为自己而活,黑魔王到底是什么意思?他爱我?怎么可能?黑魔王怎么可能懂爱为何物?】西弗勒斯·斯内普刚想启唇询问,竟见伏地魔走进了大厅,转瞬间厉火四起,空灵的嗓音,穿透熊熊燃烧的厉火,仿佛有直击心灵的力量,“握不住的沙,不如扬了它。得不到的爱人,不如予他自由。”

  “不!”多种情绪,百感交织,西弗勒斯·斯内普失控般挥舞桦木魔杖,心中仿佛有千百种声音在呐喊,最终汇成同一句话——多年的无间道就是个笑话!

  即便西弗勒斯·斯内普及时灭火,厉火也将这座既奢侈又高贵的庄园燃烧殆尽。

  这股厉火——仿佛毁灭了伏地魔与西弗勒斯·斯内普曾经幸福美满的亦师亦友,又仿佛斩断了伏地魔与西弗勒斯·斯内普未来可获得的无限可能。

  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纳吉尼低声询问伏地魔,“汤姆,你的小信徒很伤心,你不去安慰安慰他吗?”

  伏地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,“不去了。就让他当作我被厉火烧死了吧……对角巷与翻倒巷那边都打点好了,无论是购买魔药材料,还是出售魔药,他都不会被欺负的。或许这样的生活,才是他最想要的。”

  不懂人类感情的纳吉尼脱口而出,“值得吗?”

  这个问题,伏地魔曾问了自己无数遍,穷尽一切也没有得到他,明明有无数个理由杀了他,却唯独放了他。真的值得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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